一个小时的快线(大巴)之后,我们就到了垦丁大街。一下车,迎面而来的就是马路上腾起的热浪。台湾人的距离观念和大陆的老百姓都点不太一样。像我们这样的大陆山民,距离观念都是“只要坐两小时车就到了”“翻过这个山头就是了”;到了台湾,倘若要走上十五分钟的路便是很长远的一段距离。我跟台湾的同学讲过讲过上海西南某高校,横穿校园就得一个多小时。宝岛的同学惊呆了,急忙问一句“那他们有校园巴士吗?”我只回了句“他们都有车,还是自行的。”刚到旅店,老板娘就问我们有没有机车,会不会骑电动车。我们笑笑,不好意思的说了句,没有诶,不会诶。老板顿时忧从中来:“那你们会很不方便叻,垦丁其实很大啦。”她便建议我们包车玩儿,四个小时2500台币。君姐很果断的给我使了一个眼色,我立马会意,委婉回绝了这个“豪华奢侈”的提议。但其实心中仍旧免不了为行程担忧。只听君姐问,那从垦丁大街到鹅銮鼻大概要多久?老板说,很远哟,开车要十五分钟,骑脚踏车大概要四十几分钟。于是第二天,我们很果断地租了自行车,沿着海岸公路“脚动”骑到了台湾全岛鹅銮鼻,并且很文明地拍了照做留念。当然,这都是后话。(中国作文网 )

  到达垦丁时已是下午,我和君姐都没有什么计划,于是在旅店老板娘的建议下,跑到小湾沙滩去玩水。海滩离我们住的旅店只有十分钟的路程,对于我们比较不识路的人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。我曾经幻想过很多种见到大海的激动画面,但幻想和现实总有些令人诧异的区别。站在沿海公路眺望远处海面的那一瞬间,我几乎要哭出来了。海水在慷慨的阳光的照耀下,湛蓝透亮,就像是蓝宝石那样的透亮。它的蓝,不是颜料般的粉浊,而是富有变化而又充满着生命活力的光色,是最纯洁的阳光与水的杰作。海水从海滩边的翠蓝,到海洋中部的湛蓝,再到还与天相混接模糊的地方蓝得深邃缥缈,似乎你的双眼还能看得到水天之际那一缕缕的烟波云气。君姐原本在花莲的七星潭看海都快看到腻了,但是到了垦丁还是被这里的海给征服了。而我,却是真正的第一次和十几年魂牵梦绕的海洋真正的相遇。我和君姐,狂拍了几张照片,又是一阵嬉笑狂奔,踏着木质楼梯就往沙滩和海洋冲,差点忘记脱鞋。

垦丁的海 校园演讲

  海水在烈日下仍然透着冰凉,我和君姐脱了鞋,沿着湿湿平平的海边走。看着海边的各式各样漫度时光的人们,只觉得“阳光、大海、沙滩”这样简单的组合,就足以让人的心慢下来。我站在海边,感受着岸边浅浅的海水的亲密抚摸。君姐说,你再往水里站近点儿,我给你拍照。我又往海里走了几步。看着海水像蓝色的胶体一样鼓起,又落下,然后这期间储蓄的能量转化为一个白哗哗的海浪,然后朝我们翻涌过来。我诗意般地面朝着大海,在阳光下迎着风,呼吸着海洋独有的气息,准备再次感受大海对我的关爱。可是,这个浪涌过来的时候却有些“势不可挡”的态势。海水冲着沙地,水一下子变黄了,海岸边的碎石、珊瑚礁等等杂物全混着海水朝我的双脚打过来。我提起双腿,就往回跑,可是委屈了后抬起来的左脚,碎石的攻击全让它给承受了。海水涨的太高,把我的裤子都打湿了。我一副狼狈相往回走,君姐在旁边捧着肚子,哈哈哈,哈哈哈地笑个不停,笑得只差蜷缩成一团。还一个劲的要给我拍照,说一定配上文字说明——某少女在海边激动过度,排泄系统一度失控——照着新闻头条的八卦标准来写。

  于是就这样,怀着一颗无比“浪漫”的心,我和君姐在阳光下暴晒了整整一个下午,像小孩子一样在沙滩玩了整整一个下午。回到旅馆才发现,君姐的脚背生出了忽暗忽明、纵横交错的纹路,而我则是“焙烤”地比较均匀,四肢全部晒黑了,似穿了一层深色丝袜一样。

 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暴雨,刮起了台风,垦丁大街上各家做买卖的摊位应该遭了不少殃。幸运的是骤雨狂风时节,我和君姐恰好太累,恰好呆在旅馆休憩。我们住的房间是山景房,白天的时候可以坐在阳台设置的藤椅上,在凉风和阳光下一边喝咖啡一边欣赏楼下的树林和远山的风景。可是此时,外面已经是黑夜笼罩了。即使关上了隔音的玻璃门,拉上了窗帘,还是听得到强烈的呼啸声。看着电视里面一直在报道服贸的事,心里面感叹,昨天还在人潮喧闹的台北,可是此刻便到了台湾的最南端了。时空这么快地转换,真让人觉得是在做梦。就这样想着,想着,我就睡着了。

  晚上八九点的时候,我被饿醒了。拉开窗帘,外面的雨已经停住,空气里只还有些丝丝的凉意。垦丁大街的夜市在有的人看来似乎是不容错过的。不过,我确实不是一个爱逛也是的人。台湾的夜市有很多,这宝岛上最南边的小乡村的夜市尤其富有海滩边的狂野。然而,这些都不是我所喜欢的东西。

  第二天清早,阳光也是出奇的好,大概是昨晚下过大雨的缘故,天空尤其的澄澈。我和君姐斥巨资每人租了一辆自行车,决定骑到全岛最南点——鹅銮鼻灯塔。沿着海岸线,一面是的大海,一面是高高低低的青山,迎面全是海风和热浪。为了防晒,我“聪明”地穿上长袖白色的毛衣和海蓝色的牛仔裤,潇洒的骑着我的拉风二轮“小奔驰”。有时,路上会有树荫,会遮住一些海色,但是却又有短暂的阴凉。沿途我们经过了帆船石沙滩,淡黄色的沙滩右端是一个海边的神庙,应该是当地渔民平日祭祀祈求平安所设的。一些渔民在那里乘凉,我们也走过,一边休息一边听着渔民们的闲聊。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,会觉得一切都像是画,美得太彻底。沙滩上的人们在玩水,一些人开着白色的快艇出发了,逆着海浪划出一条弧线,在阳光和海风中开向远方。突然,我惊喜的发现,大海里有一只看似不大的渔船,然而其实我明白那船应当是很大的。于是,脑海里幻想着一些美好故事,关于海风、海浪和航行的故事。许多的电影画面浮现在眼前,一切简直惬意极了。我用心的想去铭记此刻的一切,这一刻的心是自由的,这一刻阳光是强烈的,这一刻海与沙滩是相亲相爱的。我深知人们面对许多的人和事的时候,身在其中之时,难得去珍惜。人们心中的那份怀念的情愫,却只等到离别时刻才清晰地升起。我太爱这一刻的世界,因而,我更加加倍的眷恋此刻吹过的海风。然而,事实上那一刻的世界却早已在我敲打着键盘的瞬间丢失了。

  此刻的我,身处大陆的一个县城,夏日的风照样在蝉鸣中徐徐吹来,而心却早已被生活的琐事填满。三个月前的一切都像是个美好的故事,一个美丽的梦境。大学宿舍的那些疯女人们有的毕了业,离开了,有的因为实习的缘故,大四一整年都不会回来。君姐也早已回到了江西的老家。我眼前浮现了很多的故事,但是这些故事最终却要在时间里丢失。我能做的,是我一直在做的——用这简单的文字,刻划些许的记忆。虽然留不住那时垦丁海岸边的海风、留不住那时青春时节的洒脱。但至少许多年后,在梦里我还能有归依的处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