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人说,我高中的同学得了肾病住在省医院,我去看望他的时候,被子里由于生病高高鼓起的腹部、水肿的脸着实吓了一跳。我们简单地寒暄着,他拿出一份报纸,竟然上面有我发表的文章。病房的气氛凝重。我怕问及他的病,他父母一定是瞒着他的。我临走时,给他留了二百元钱。他说,给钱干嘛。我无语。后来,也就是个把月的样子,得知他去世的消息。那个心性很高的他离我而去了。这一别竟是永别!我为我们的分别写了一篇短文,《我们曾经来过》。
在南方上班的时候,忽然有同事发来一条短信,他说安溺水身亡了。这怎以可能哪?可是谁又会开这样的玩笑哪?!我和安相处的那些日子,就像电影镜头中的画面一样一幅幅从我脑海闪过。我们分别时,他要了我的床板,我犹豫了一下,他变了脸。这就是最后一次分别时的情景。
凡此种种,那些过往的人,就像大浪淘砂一样,有的沉淀、有的流失。而我们依然面向不可预知的未来,摸着石头过河,有惊喜、也有哀伤,有相聚、也有别离。然后我们的心也一点点沉下来,在风霜雨雪的打磨中,学会了处变不惊,把日子过得安稳踏实。
姐姐来接母亲去她那里住一段时间。在候车室等车的那一段时间,母亲半开玩笑地对我说,你干脆和我们一起走吧。她怕她走后,我吃不好。我告诉她没关系,你就当去旅游一圈。她反复向我交待了很多家庭琐事,然后静静地蜷缩在椅子上。我每天都有午睡的习惯,她又让我眯一会儿,打个盹儿。我们对面。一个藏民,正从一个编织袋里掏了一块生肉,用刀割着吃。我们都很诧异,这吃了不会生病吧?看我们在注视他,他面向我,“你吃不吃?”我摆摆手。还有一对,可能是藏族夫妇,女的抱着一个豁唇的孩子,大概怕是我们笑话,身子尽量超着她丈夫,给我们一个背影。
我送母亲和姐上了火车,姐让我把包放到上面,然后,我就急急忙忙地下车了。我没有回头,我希望母亲不要担心我,不要流泪,这只是一次小别,就像人生中千百个别离一样,让我们坦坦荡荡、平平静静地分别。可我的内心却一直在打鼓,有一句话一直在耳畔重复,“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