篇一:香山寺钟声

  未到香山寺,便已听到那洪亮悠远的钟声,这钟声仿佛从亘古传来,似有魏宣武帝之魂,似挟周武之威,远观香山寺,只见绿树青山中有飞檐阁楼耸立。西元2007年4月15日,我走进香山寺。

关于钟声的文章 工作报告

  香山寺始建于北魏熙平元年(公元516年),位于洛阳城南12公里的香山上,因山上盛产香葛而名之。寺背依青山,面对伊水,又紧靠繁华的九朝古都洛阳,历来是官贵文士畅游之所。风流皇帝乾隆曾在此留下了:“龙门数十寺,第一数香山”的佳句。

  寺依山而建,进入山门后,一座座佛堂呈阶梯状分布,寺主体建筑为明清时期,廊柱飞檐尽现古朴之貌。寺中一欧式风格的小楼,最引人注意。此楼是1935年,民国河南省政府为蒋介石、宋美龄所建。1936年,蒋、宋以避寿为名,在此风景绝佳之地密晤张学良、阎锡山商讨西北剿共大计。晨钟暮鼓,没有让蒋宋沾得一点佛气,倒是少帅有些慧根。当年十二月,蒋被幽西安,才有国共抗日之举。历史总会给伟人开些玩笑,同样是这座小楼,一个打败无数蒋军的共产党将领杨成武,文革时期被隔离在此。虽然青山依旧美、伊水仍潺湲,但由于足不能出楼,食被限量,杨大将军一家仍倍感凄凉。若干年后,身为全国政协副主席的杨大将军,重游故地,面对佳境发出了“世事无常”的感慨。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,毕竟是范仲淹的理想,然芸芸众生何以处世呢?寺中一楹联让我眼前一亮:到处能安皆乐土,此心无障是菩提。

  游完全寺,凭栏西望,巍峨的卢舍那像似在欲语还休,俯视伊水清流,却再也找不到汉唐之舟。悠远的钟声中,我不禁遥想,也许在历史长河的某一个时间点,从西北迁来的北魏孝文帝、宣武帝,意气风发的武则天也站在这个栏杆边赏河水、看青山……

  突然,一身着长袍,面色白净的唐装老者向余大叱:汝辈不通文采在此呓语,真是大煞风景,听我为尔歌一曲‘六月滩声如猛雨,香山楼北畅师房。夜深起凭栏杆立,满耳潺湲满面凉。纱巾草履竹疏衣,晚下香山踏翠微。一路凉风十八里,卧乘篮舆睡中归。’

  香山寺的钟声把我从梦境中唤醒,原来旅途困顿,竟倚栏杆而憩。然梦中老者是谁?嘻!吾知之矣,戏我者莫非是香山居士白乐天!

  篇二:塔村的钟声

  塔村是历史的见证,是文化的象征。塔村穿透时空的钟声,总是回荡在空寂、邈远的暗夜,让人心生无比的敬畏和感慨之情。

  其实,塔村就是一座古老的村庄。这座村庄安详地平放在巍峨耸立的紫金山南麓;对面是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河流,河道终年干涸,枯草延漫。整座村庄随河流走向而建,稀稀落落地散放着几百户人家。三座塔鼎足而立,在夕阳的照耀下,显得非凡而壮观。

  每座古塔均为十层,由砖石砌成,上尖下圆,每层砌出柱、额、门窗,塔中设梯,以备瞭望。从全局上看,体势类似中国的佛塔;但也不尽相同,比如,每座塔前各设一祭坛,坛由上好的泥土筑成,高三尺,中有铜鼎一座;祭坛的四角插红、黄、蓝三色旗。

  走进塔村,穿越街道,三五十米路程你就会迷失方向。村庄仿佛就是一座迷宫,每条街道方向全不相同,曲折有度的胡同连接起来,形成令人目眩的迷局。塔村的居民门户四敞,抬头就能看到影壁墙,进门转过影壁墙,后面还是影壁墙,这不能不令人心生疑窦:这种特殊的格局和建制到底原因何在?

  我风尘仆仆地站在村东南角的塔前,抬眼看到的竟是唐太宗御赐的金光闪耀的塔名“景云阁”。这明明是座塔,却有阁的名称,我大惑不解。绕在塔的背后,在参天的古柏前面立着一座石碑,碑身经风吹日晾已残破不堪,碑文字迹模糊,断断续续。仔细读来,竟大吃一惊。

  唐代的史景云,这个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夹在一堆厚厚的史书中。也许是研究者的疏忽,也许是他本不愿名见经传,总之,他像荒烟蔓草一样迷离于残阳如血之中。十几年前,在一个破旧的书摊前,我寻觅到一本清代欧阳海墨著的小书《唐人拾遗》。昏黄的灯光下,我就看到过这个人物。那个暗夜,让我心旌摇荡,我知道,这个史景云,将来的某一天,也许我还会和你邂逅。

  坐在塔后的石凳上,思绪忽然就飘到了烟尘滚滚的唐王朝。李渊的大军旌麾一指,摧枯拉朽,气息奄奄的隋王朝转眼间樯橹灰飞烟灭。这时守卫在边疆的史景云兄弟所率的部队正在与匈奴兵作战,战争残酷而艰难。中原大战在即,边疆吃紧,朝廷三番五次频逼,意欲让其兄弟三人速归,与李渊决一死战。是扼守边疆守卫国土,还是回救风雨飘摇的隋王朝,这让身为军队统帅的史景云好生为难。“一夜须发尽白”,读到此处,我顿时泪流满面。对铮铮铁汉史景云来说,这是一个怎样艰难的抉择啊!撤回,国土沦丧,落千古骂名;不回,辜负朝廷,落个不忠不孝!

  史景云终于没有回来,兄弟三人率领军队牢牢把住各处隘口,使外族趁中原大乱入侵的企图化为泡影。当唐王朝坐稳江山,重新把目光放回到边疆,忽然就发现了那个史景云。李渊震惊了,李世民也震惊了,唐王朝的文武大臣也震惊了,史景云忽然就成了朝廷上下众口皆碑的英雄。有时就想,假若史景云回兵与李唐王朝开战,其结果又将如何呢?

  然而,当六百里加急送达史景云的边关,他已经身染沉疴,正在死亡的边缘线上痛苦挣扎。命中注定,史景云走不上唐王朝威仪赫赫、金碧辉煌的皇宫大殿,看不到同样叱咤风云的一代天骄李世民。天地不公啊,英雄,是不是就必然穷途末路。在塔后的石凳上,我思绪如潮,潸然泪下。

  皇帝的钦差大臣来了,宫廷中最高明的御医来了,皇帝一道道抚慰的圣旨来了,但最终谁也无力挽回史景云渐趋微弱的生命。大漠孤烟作证,长河落日作证,古道西风作证,请让民族英雄归来!

  听塔村的老人讲,接下来的一场与匈奴的作战,史景云的两个兄弟也英勇捐躯。唐王知悉后,伤痛过度,三日三夜寝食俱废。不用说,另两座塔应该就是为其两人所立。至于村庄为什么要建得如此让人陷入迷境,老人告诉我,这就是当年史景云与匈奴作战时的阵局。

  我在静静的塔村住下来,沐浴在氤氲的雾气中。细细品味着史景云曾经写过的那些催人奋发的诗句,不仅想起了那个横刀立马的辛弃疾,想到那个僵卧孤村的陆游。我曾经问过守塔的老人,据他回忆,唐王李世民建塔时也颇为踌躇,国祭史景云是必然的,这种做法可以彰显一个民族的尊严和威仪,但方式方法却难以匆遽间下结论。有关建塔的决议,最终还是魏征决断,与佛塔相近,但格局略作不同。

  已是三更,我了无睡意。就在此时,钟声忽然响起,沉稳,一下,一下,又一下;喑哑,一声,一声,又一声。我梦回边关,寒风,残月,大漠,毡帐,铁马,铠甲……

  塔村的钟声昭示着史景云的品格与气度,它是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精神的象征。在静谧的暗夜,那钟声又在响起,沉稳而又喑哑,让人扼腕悲歌,荡气回肠。

  篇三:禅林寺的钟声

  与禅林寺的邂逅如红尘中擦肩而过的一次回眸,听从了五百年前缥缈玄音残留心瓣里的一个音符寻找它的归宿。又似行走阡陌,山穷水尽处,寻着余音袅袅的钟声,它便出现在柳岸花明,用它的慈悲渡化着无数走失的灵魂,用那菩提花开禅示着看似空空却无处不在的世界。

  走入禅林寺的人,也许,不仅仅为了这座千年古刹是佛祖的清幽圣地,还因了寺院门里门外的十三棵千年的古银杏树,在佛祖座下禅悟了千年的心经,每一片叶都是一颗禅心,每一粒果都是渡化的结果。

  “先有禅林后有边,银杏还在禅林前”。

  秋风入禅林,最先知秋的一定是寺前那株已走过2200年春秋岁月的“龙种”古银杏树,初见“龙种”的人,首先是震憾,接着是膜拜。只因它走过太漫长的历史,见证过秦王的阿房宫在熊熊大火中燃烧着昔日的辉煌,见证过每一朝的歌舞升平后弦音断裂的痛苦煎熬。它集着千年的日月精华,在季风中焕发着坚强生命的力量。它虽沉默一切世间的风雨变迁,但已经走出拥抱的古老树干却透着千年漫长的沉重、千年不老的情怀,每一条深浅不一的衣痕无不落满岁月的尘埃。

  这是个庞大而古老的家庭,十二棵已逾千年的雌杏树无花便有果已是一个神奇,而这一“龙种”开花不结果只为家人的枝繁叶茂、硕果累累更让人称赞不已。也许,是秦风汉雨吹不到此处,淋不到它的枝叶,才让这个古老的家庭在这小小的不知名的山坳里,静静走过千年的岁月,听风赏雨,惬意安然。

  秋风寻着蜿蜒的山路,记录着一季又一季的风霜变换,也记录着这里千年的美丽传说,引无数仰慕者寻觅而来,只为抚一下它们千年不老的枝干,尝一粒有着千年记忆的银杏圣果。

  而古银杏树,用那双看遍风云的眼晴,望脚下行过的路人,望天空飞过的鸟禽,繁茂的碧叶沐着春夏波光,灿黄的累累硕果聆听着佛祖的禅音,无声于佛的静谧空间,无声于嘈杂的尘世,守生生淡泊,守世世静然。

  也许是佛祖的五彩祥云被千年银杏的果香醉落人间,落化成眼前这座古刹,在古银杏树间探寻与这一方水土的机缘。它又如佛祖手心生出的一朵圣莲,被五峰环绕,隔断了尘世间的迷障,隐在松林柏间,日听禅音袅袅,夜听风雨萧萧。心依圣洁,行走乱世人间。

  踏进禅林寺厚重的门槛,已然静下心脉,一丝沉重的呼吸都怕惊了佛祖的清幽,踏着老旧的青砖、灰石,不知哪一块还落着那时禅音,轻柔了脚步。抚摸带着檀香的隔栅窗棂,如天上走来的佛音,前世今生千年未断过,净化了一方水土,渡化着万千生灵。

  几步之遥仰望着只有目光能触摸的高度,没有向佛的心是无法度量它高到何等境界,就连它身边的无声世界都无法探究在佛音中渡了几世情怀。以至于初踏者比不过那檐上一粒静落千年的尘埃,听了千年的佛音,已然有了一颗向禅之心。亦或比不过悬于廊柱间、守在网心的一只蜘蛛,有缥缈佛香的清幽,有看穿世世悲欢的淡然,也许它也是听多了佛音,禅悟了它的一生,才让它静挂于此,与世无争。

  越接近佛祖,心中越是一片宁静。大雄宝殿内燃一柱佛香,静默心中夙愿,将尘世间的烦恼忧愁随佛香燃尽莲花座前。在这圣洁的净土,寻着渡河之舟,寻着彼岸岸口。一切肩负的在莲花座下偕能放下,被那缕佛香禅化的心,亦似寻到心灵的归宿,如那廊前的蜘蛛,如那檐上的尘埃,静守安然,偕因这亘古不变的慈悲,偕因这清明世界的一片圣洁。

  殿后钟鼓楼的钟声震落了寺前片片黄灿灿的银杏叶,为这深秋的古刹多了一份苍凉。也许,听钟声荡着心中浅显的佛缘,看千年古银杏落尽千年的叶片,袭清明世界一缕佛香,就是踏进这块净土人们的初愿,但无论是心带虔诚专门叩拜而来,还是无意行至于此,无不是肩落尘埃,心负经年过往。而禅悟归去时,带走佛前的一缕佛香,再嘈杂的尘世,只要心静如水,亦如佛前静坐参禅。

  秋风萧萧中一切还是那么静谧,佛音还是那么缥缈空明,古银杏果聆听着圣音缥缥,成熟着千年的回忆,目送着背负过往而来、轻松淡泊而去的人。

  也许这就是古银杏与禅林寺存在的价值,为缘而生,为缘而守,千年的执着静候每一位的来过与离去。不与之亲近,不会顿悟来、去偕是缘,不听那一脉佛音,不会明白万物众生偕有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