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和几个朋友相约“和风楼”喝茶,我喜欢沿用古语:吃茶。好一个“吃”字,加重了茶在生命中的位置。
有对联曰:泉从石出情宜洌,茶自峰生味更圆。
的确,好茶味还得有好泉水、好景色相配才够味儿。我不由得记起几年前到位于壶瓶山泉坪村的那次吃茶。“湖南屋脊”壶瓶山当地盛产的“泰和合”茶,曾是英国商人泰和合所创,现已走红京城,出口海外,久享盛誉。我们一行人来到半山腰,只见眼前:丹崖千尺,一泉自崖顶翻然而下,号称“壶瓶飞瀑”,在山风中一半飚为烟、为雾,剩几分拂过人面,悠悠地洒进面前的石塘。我就在这距石塘不远的一侧山路旁农家吃茶:每人面前便有了一个明净的杯子,主人拿来“泰和合”新茶。大壶开水高高冲下,茶叶在杯中升腾着,那样子好看极了。泡了一会儿,站在浮面上那泛着鹅黃嫩绿的茶芽开始陆续降下杯底,好像伞兵似的。这时我才体会到利用透明玻璃杯的妙处,也才品出张岱在《陶庵梦忆》中写雪兰茶那段文字的韵味儿来。
其实,吃茶是大有名堂的。和尚吃茶是一种禅,道士吃茶是一种道,文人吃茶是一种文化,领导吃茶是一种清廉。所以吃茶是品格的表现,是情操的表现。窃以为吃茶的“情调”二字当在好泉、好景之上。
难怪古人有言:雪澡精神。我曰:茶涤灵魂。看来,品性淡然的茶,还真能引发酒般的豪情呢。
篇二:吃茶去
据说,赵州桥旁边有一个柏林禅寺,主持是从谂禅师。有两位僧人从远方来到赵州,向赵州禅师请教如何参禅。赵州禅师问其中的一个,“你以前来过吗?”那个人回答:“没有来过。”赵州禅师说:“吃茶去!”
赵州禅师转向另一个僧人,问:“你来过吗?”这个僧人说:“我曾经来过。”赵州禅师说:“吃茶去!”
这是需要顿悟的三个字。无论是谁,来过与否,都可“吃茶去”,在茶禅一味中,去感悟生活。
事实上,我们的生活,并非是要像参禅那样去苦思冥想。倒是我常常沏一杯清茶,离开喧哗的人群,择一僻静之处,坐上那么半天。看起来,这有点“禅”的味道,而我却是在追求“吃茶”的随意和淡然。
茶,是一种文化,也是一种心境。卢仝有诗云:“一碗喉吻润,两碗破孤闷。三碗搜枯肠,唯有文字五千卷。四碗发轻汗,平生不平事,尽向毛孔散。五碗肌骨清,六碗通仙灵。七碗吃不得也,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。”吃了茶,是可以习习清风生,飘飘欲仙的。茶解万般烦恼,让人忘却许多琐事。唐人皎然也说:“一饮涤昏寐,情思爽朗满天地;再饮清我神,忽如飞雨洒轻尘;三饮便得道,何须苦心破烦恼。
”可见吃茶,能涤荡昏厥,净化心灵,吃于茶的苦涩之中而后品味生活的同甘。茶,不是一味地吃,用来解渴。茶的内涵,博大精深。我很欣赏一副茶联中所写的一段句子:“为名忙,为利忙,忙里偷闲,且吃几杯茶去。”唯茶,才能渗入心灵的深处,对生活释然盎然的兴致。茶是万物中的精灵,也是生活中的要素。
我是四川人,从小就有吃茶的习惯。但凡我们那儿的集市,十有八九的店铺,都是茶馆。我和父辈一样,去集市上,第一件事,就是找一个茶馆进去,择一座位坐下。虽是闹市中,然而人却安静。一盏茶杯、一壶水、一些人、一些事、都在杯里,像那些浮动的茶叶:或迷惘,或明晰;或浓厚,或清淡,都在眼前生动起来。这样静静地坐着,呷上一口,都在嘴里回味,感觉一些什么出来。
自己独立社会,真正面对生活了,常有酸甜苦辣,百般滋味。我觉得这是生活本来的味道,也是茶涵蕴的内容:真实。不管体味如何,时事如何变迁,我还是如赵朴初先生所言:“七碗受至味,一壶得真趣。空持百千偈,不如吃茶去。”
篇三:吃茶去
我国的茶文化源远流长,光彩照人。唐代陆羽在《茶经·六之饮》中说:“茶之为饮,发乎神农氏。”此话真伪固渺然无可查考,但饮茶兴于汉唐,盛于宋代却是确凿的。
鲁迅曾说:“有茶好喝,会喝好茶,是一种清福。”每想及此,脑海中总会浮现出慈祥恺悌的外公来。诚然,外公不可一日无茶,茶已成了与他几十年形影相随的老伙计。小时候,我喜欢拿个小板凳偎着外公乖乖地坐下,安静地看他泡茶喝。看滚烫的开水冲入雕花的玻璃杯中,茶叶上下翻滚不息,须臾缓缓舒展开来;待将水浸染成暗琥珀色,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悠悠的清香——日子好长。
父亲亦爱喝茶。一次,外公去河南探亲,捎回来一斤信阳毛尖,他知道父亲有同样的嗜好,也分与了父亲一些。还有一回,我为父亲泡茶,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,当即买了个不锈钢水杯补上,忐忑不安的心只等挨骂,却没想到父亲逢人只夸我孝顺,给他买了个好杯子。现在想想真不好意思呢。
喝茶讲究三件事:好茶,好茶具,好水。我国有十大名茶,分别是西湖龙井,冻顶乌龙,碧螺春,铁观音,黄山毛峰,庐山云雾,大红袍,君山银针,茉莉花茶,普洱茶。据《长物志》记载:“茶壶以砂者为上,盖既不夺其香,又无热汤气。”其中,世人最推崇的是宜兴紫砂茶具。《红楼梦》中贾母带领众人去栊翠庵,妙玉用旧年蠲的雨水烹茶相待,独悄拉出黛玉和宝钗吃“梯己茶”,用的是五年前收的梅花上的雪——可见雪水沏茶更胜一筹。
曹禺的戏剧《北京人》里有一个曾文清,喝茶之讲究繁琐让凡俗之人咂舌,真真过分了些:“他喝起茶来,要洗手、漱口、焚香、静坐。他的舌头不但尝得出这茶叶的性情、年龄、出身、做法,他还分得出这杯茶用的是山水、江水、井水、雪水还是自来水,烧的是炭火、煤火,或者柴火。”
饮茶以人少为贵,一人得神,二人得趣,三人得味,七八人则为施茶。中国人向来喜欢追求一种雅致的意境,在联翩细雪的日子独啜香茗,将茶的冲淡闲适化为自己淡泊自甘的朗然心胸,一杯忘世,七碗生风。这样的苦寒天气,忽有故人不期而至,于是不再“闲敲棋子落灯花”,欢喜地将其引进,两人拥炉对坐,以茶代酒,彻夜畅谈——此情可入景,此情可入诗。正如周作人所说:“瓦屋纸窗下,清泉绿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饮,得半日之闲,可抵十年的尘梦。”
饮茶的盛行,也在文学的沙滩上留下了足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