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多年以前的惯例一样,只要到了学校假期,老爸和老妈都要设法把咱家小子带回老家去,过些养尊处优的生活。所以每年只要到了学校放假,咱家那小子也就把回趟老家作为必须的任务,自愿同意回老家去,陪爷爷和奶奶一起,共同创造些天伦之乐。
我的老家是在一个刚刚修通公路的小村子,但经常通路不通车,离公路的站头还要走上一两里山路。车子辛辛苦苦地爬到山脚下,再往上走,就得靠两条腿了。所以每次回家,都害怕带东西,大包小包的,既麻烦又累得够呛。由于村子很小,才二十来户人家,有姜姓,有黄姓,最多的当然是我们这姓氏了。我家当年的人口是全寨最多的。因为人口是最多的,所以过的日子也是全寨最穷的,穷得至今我都无法忘记。
改革开放之前,我就受够了穷的酸气。想起那个时候,由于我们兄妹全部上学读书,家里没有大劳动力抢工分,只有看有劳力的人家的脸色过活,实在是窝囊之极。童年的日子,就是好不容易地在学校饥饿的窗口里,伴着路边发黄的树叶,不知不觉地长大的。后来,我们兄弟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家门,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。开始那几年,兄弟们还能在农忙时节回到家去,帮助家里弄些简单的农活。但是越到后来,回家去的机会和理由也就越来越少,家里就只剩下老爸和老妈,一直在守着那个叫做家的地方,直到现在,都一直舍不得离开。
这些年,我们一直出门在外阿混,很少有机会回家。再说,那个小村子离现代生活越来越遥远,几乎都失去吸引我们的能力了。这些年来,只是在清明节和春节的时候,在老爸和老妈的左一道电话右一道电话的催促下,才慢吞吞地回到家去。记得我离开老家已二十多年的时间,大都还是坚持回家扫墓和回家过年。就像08初春那样的雪凝天气,我都还是在安排完单位的公事后,在农历12月29的下午,才冒着冰冻赶到家里,和家人一起过年。当我下车的时候,一家人早都赶到寨脚的公路边等待,堂叔拉上自家的马,帮我搬运年货。那个时刻,一种回家的感觉由然而生,心里长出许多许久未有的湿润。
前那些年,农村土地承包的时候,家里承包了很多的田和土。按理说,凭现在我们兄弟的情况,基本不用在家种田也可以正常过小日子的了。完全用不着再去过度的劳累,去挣那几筐汗水换来的谷子。早些时候我曾经劝过老爸,不用再去种田,如果不愿意离开老家到外面去住,就在家里过些不种田的轻闲日子。但老爸却说,不种田就不像个家了,如果我们家不种田,我们就没有机会讨别人帮忙;我们家不讨别人帮忙,别人家也就不好意思讨我们帮忙。久而久之,临里的感情就会疏远,就不会互相来往了。再说,自家种点田,有点活干,也不觉得慌闷,还可以锻炼身体。如果风调雨顺年景好,还可以养上百十来斤田鱼,也蛮有情趣,何乐而不为呢。因此,老爸把家里的稻田路远的都留给堂弟们耕种外,把路程近些的两丘田留给自己锻炼身体。每年仅买种子,买化肥,买农药,请人栽秧收割的费用,早就超过了收获的几筐谷子,但老爸仍然乐此不疲,有空就去整沟看水,兴趣不已,感觉十分划算。
除此之外,老妈每年还要喂养两头肥猪。一头猪一般是在农历11月份就找人帮忙弄了,把寨上的大男细女都请来家里吃泡汤,算是对寨上人平时相互帮忙的感谢。剩余的猪肉就烘烤成我们地方的特色腊肉。我们兄弟回家过年,返回单位的时候,老妈就把烘好的腊肉分成几份,平时人客多的多带一些,人客少的则少带一些,三下五去二,就把老妈一年的劳累瓜分完了。还剩下的另一头猪,就留等到我们寨上所有外出的兄弟们全部回到家的时候,全部集中归来,亲自宰杀弄了,吃个新鲜泡汤,再剩下的就是全家过年时的用品。有一年过年的时候,我曾劝老妈说,不用再喂猪了,喂猪太劳累,再说一头猪也值不了几个钱的。不曾知道,老妈却说,我一年喂一头猪,不是图几个钱,我知道现在你们都有点钱了,也不在乎钱多钱少。只是现在趁我们都还能做点劳动,我们就自己在老家住,每年帮你们几兄弟喂一头猪,过年的时候,你们弟兄才会都回家来,一家人团聚,才像过年的样子。如果我和你们弟兄哪个住了,你们弟兄过年就分开过了;一分开后,弟兄的情份也就淡了。一席简简单单的道理,说得我们这些平时里铁石心肠的大男人心里酸溜溜的,好久都不是个滋味。
所以直到现在,每一年的冬天,不管天寒地冻,或是刮风下雨,我们兄妹不论是在天南地北,不论钱多钱少,都得要携家带口,赶回老家去过年。春节前后那几天,家里打麻将的,搞后勤的,走村窜寨应付吃客饭的,按照特长自然分工,爱好各有不同,人才应有尽有。已经把原来的一桌人吃饭发展到现在的满满两大桌子。那个时候,老爸和老妈就停下手头的活路,义不容辞地坐在沙发上,一边陪看几个小字辈承包的动画片的电视节目,一边抓住机遇享受着荣升老太级别的快乐。一家老少四代同堂,其乐融融,令周边寨上的邻居们羡慕不已。
也正是因为这样,所以,我们也就不再强求老爸老妈和我们一起居住。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,或多或少往家里带些小钱,作讨人或者请人帮忙弄些农活,买点果品和人情礼物的开支。再就是不时在电话里交待,平时要多注意身体,不要太过劳累了等等一大堆无用的废话。我对老爸老妈说,现在社会开明,百姓生活好了,你们老人的任务就是好好活着,好好享受,多活一天是一天,多活一年是一年。只有你们的身体好了,我们在外也才能放心做事。有你们的健在,就有我们的根,也就有我们的家啊。
篇二:家事
接连今天连绵的雨,真让人心烦意乱。妻绷着脸对我不理不睬。嗨!也难怪。她去上班的服装厂都停了一个星期了。我和女儿呢是每天去学校上课,留她一个人呆在家里,况且她又是一个不愿到处逛的人,只有房间和宿舍这点空间,够憋闷的。
本来嘛,正月初八她就要去江苏的吴江市的一个金属厂打工,去年现成的路头。去年要回家过年的时候,老板娘也盛情邀请。可是妻出去打工,才七岁月的孩子交给谁?我的老娘已经七十多岁了,不可能劳累她。这就意味着我要边教书边照应尚在就读小学一年级的女儿。这种滋味可不是好受的。倒不是我怕吃苦,而是妻去打工,孩子就成了留守儿童。尽管有我这个当教师的爸爸在他身边。然而妻不在身边,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,其缺憾是很多的。
就说去年吧,妻咬咬牙,狠下心背着包出去了。我在外地教书。把女儿带在身边照应。一天里面,除了三餐按时烧饭,还有洗洗刷刷的琐碎家务。到了冬夜里,同事们早已吃好饭呆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时候,只有我还在水龙头前乒乒乓乓刷锅洗碗。女儿呢嘴口又刁很难侍候,刚吃完饭又嚷嚷着要买零食。有时炒得我心头火起,禁不住呵斥起来,抡起了巴掌,举了半天终究打不下去,叹息一声垂了下来。女儿啊毕竟是我的心头肉啊。可是这股火窝在心里终究不舒服。
记得有一次,我要到办公室去加我夜班,就把女儿安排和同事的一个小女孩一起玩耍。女儿呢嚷着要跟我同去。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。但是嘱咐她一条,就是自己乖乖的玩不得影响我。女儿答应的很爽一快。我们同到办公室,当刚我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时,她却忽然叫起来:“爸爸,我要撒尿!”到厕所又要回到住处,刚才为何不讲呢?而我的手头事有非常的忙!我不由得心头火起,竟控制不住自己随手抓起木凳朝地下一扔,“啪”的一声巨响。女儿显然被我忽然爆起的行动吓了一跳。我看她连哭都不会了……那天晚上我后悔不迭,把女儿哄上一床睡觉后,自己却辗转反侧,无法入眠。就觉得胸口好痛啊好痛啊。第二天起床觉得口中苦涩,对着镜一看面容好憔悴。
冬天来了,寒风刺骨的一个夜晚,我和女儿吃好饭,我洗碗,女儿到楼下去与同事家的孩子玩耍。过了一会儿,女儿回来了,乖乖的不做声。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倒是同事的小孩跑上楼来告诉我,妙妙尿裤子了。我又欲发火。但很快想起了做父亲的责任和应该有的耐心。于是我把女儿带到房间,边安慰变为她洗澡。一再告诫她:下次小一便要及时,这次事情爸爸帮她保密。鞋子也尿湿了,我又去借鞋子。我极好言相慰,目的是想让年幼的女儿懂事点,要点面子,下次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。第二天我留了心眼,时常提醒她要及时小一便。又是吃好晚饭的时候,我正准备洗碗,女儿在走廊上忽然说要撒尿啦,我急忙跑出厨房。却见女儿的裤脚那里已经湿了,尿正顺着裤脚如雨点般流进她的那双还是借来的鞋里……我头脑发一热,顺势拽起女儿的一只手,连拖带打把她从走廊一直拖到方间里,嘴里还高声叫骂着。拖到房间里,褪一下她的裤子照着屁一股又使劲地扇了几下。同事们赶来相劝,可是我还嘴硬:“这次打她我不后悔,太不应该了。”打归打,骂归骂。当我为她洗好安顿进被窝,又上街去为她购买更换的内一衣时,我开始冷静下来,我的心隐隐作痛,我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。我自责:我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?女儿那么小,才上幼儿园,我这样暴力地对她,她是多么无助啊。可是我为什么会这样?从内心来说,我是多么心疼我的女儿,她是我的生命我的花。从性*格上讲,我也是一个很有耐性*的人啊。是因为妻不在身边,琐碎的家务,工作上的压力吗?是女儿不经意间却被我错误地找到了发泄的突破口吗?如果是这样,女儿不是太无辜了吗?
现在妻被我留在了身边,女儿成天被打扮的像一朵花。灿烂的笑容总是挂在嘴边。身边的同事笑眯眯的看着我说:老婆在身边是不一样啊,日子过得挺滋润的。是啊,妻在一起的日子。就没有了因为相思牵挂而积郁于心,也没有了因为我的照应不周女儿的憋屈。应该说妻出去打工,经济上的收入是要多一些,可是女儿需要的亲情是多少金钱也买不来的呀。常常听许多年轻的夫妇说:打工是为了孩子的未来。可是我又亲眼看到我的学生中有很多因为家庭教育的欠缺,在她们的成长过程中出现的许多问题。
妻因为我为她在本镇上找的服装长业务不正常而责怪玉我。我体谅她,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,她也是为我们的家着想。但是我想想孩子的健康成长孩子的快乐。我又想对妻说,也想对所有出去打工的人们说,多为自己的孩子想想,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你们回家过年时的那套新衣服,那点城市里买来的零食玩具。他们更需要你们深情的呵护,抚嘘心灵的亲情。
篇三:中秋家事
家,是亲情的源泉,是人生的起点站。在中秋节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想家,心里一阵又一阵地悸动。
心灵的飘泊,总有牵系,真是应了“每逢佳节倍思亲”的诗句。想着父母,两位再也不能平凡的老人,我总是在泛着他们影像的思绪里心生酸楚。因为,父母日渐年迈,而我却不能守在他们身边。万一、、、、、
在这个中秋的日子里,我这支被放飞的风筝就要回到那牵系的源头了。踏上归途的车子,“归心似箭”这句被老师讲过的成语,我在此刻理解的淋漓尽致。方向盘瞄着家的方向,也是心的方向;油门地踩踏,缩短了归家的路程;一路上遍洒浓浓地思乡情、盼家意,随着秋日路边的小花儿飞洒天地。
在外地工作有几年了。以往也是每月回家,但今年回家却心情迫切。或许,是受了大街上匆匆人流对我的触动?或许,真的又有了童心,想着留在家里没有带走的童年的快乐?或许,就只为家人能围座一起仰头面对那一轮升起的明月吧!
“子欲孝而亲不待”的遗憾不能在我这里重演。我要在父母有生之年让他们享受人间天伦。我能体会得到,父母的要求多么简单,简单到我晚上的一个电话,父亲或母亲的声音里都会充沛着幸福。
父亲爱喝酒。没有名牌酒,都是县里酒厂生产的原装粮酒。今年中秋,我突然感觉我应该为父亲买些酒了。到了市内最好的超市,那两瓶经典“洋河”拿在我手里的时候,我仿佛就已经看到父亲的笑容了,仿佛也听到了父亲夸奖我的语句了。
一路上,想着父亲会是怎么样的高兴,想着父亲会说出哪些夸我的话语,我乐眯眯地在车上体会着。
家在发展很快的县城里。县城的改造已经掩去了我儿时的踪迹。但是亲情乡情依旧四处可觅。到家的时候,已近下午二点。门还是那扇刷着红漆的铁门,房子还是那座老房子。但我却分明从铁门环上、从家里的树上,从哪怕一点滴的尘土上看到了我儿时的影子,听到了我们在一起时幸福地笑声。而我在城市内的居室,任凭我怎么寻觅,却怎么也觅不见家的影子,也无从听到亲人相聚时的笑语。
我轻轻地推门,生怕扰了令我心里发暖到烫的亲情。
“你自已回来的啊?”父亲的声音。
他推开了内屋的门对着我说。他分明是在等待着我,或者这就是父子之间的默契。他能感觉到推门的就是我!
“是啊,我自已回来的,司机师傅我让他回去了。我放了三天假。”我随着父亲进了屋子。“爸,这是洋河酒。名牌的!”我急于想看到父亲幸福的表情,也想急于得到父亲对我的夸奖,我迫不急待地把酒递到他的手里。
“这酒多少钱啊?”父亲问起了酒的价格。
“398元一瓶。”我没有看到父亲夸张的幸福,他也没有夸奖我,他一直就这样沉稳。只是呐呐地说“太贵了,太贵了。”
没有办法,没有过撒谎历史的我只好说:“爸,这是人家送的。”
“真是的,你看现在东西贵的,不让人碰了。老百姓谁买这个酒啊。”难怪啊,他一生受苦太多了!
妈妈从我进门就忙着倒水,抽打着沙发。听到父亲说这些话,便叉开了话题:“吃饭了吗?我们还等着你吃饭呢。”
“妈,我吃过了。”我把母亲扶到沙发里座下。“刚才司机师傅想回去,我留下他到水上的餐厅吃鱼去了。你们还没吃吗?”
“没有”。父亲说。
“唉!”妈妈叹了一口气。
“怎么了妈?”“你爸听你说要带媳妇回家来的,在酒店里订了一桌菜呢。”
这时我才知道,我春节时的一句玩笑话,却印在父亲心里,让老人不安了。可我此时的不安却要比父亲多万分。我不知该如何安慰我的父亲,这位一向沉稳,极易相信他人的老人!“爸,不急,我正在慢慢地考虑呢。您不是常说事业为重吗?”
“唉,你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啊。你上次说中秋节要带媳妇回家的。”
父亲抽着烟,闷闷地说。
我无法给父亲解释的时候,我小学的同学来了电话。把我的不安转移了一些,但心底里却又隐隐地痛了。父亲,儿子本想着看到你幸福的表情,想着听到你夸奖的话语,然而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“爸,感情是需要缘份与考验的,儿子想找一个孝顺的儿媳。您知道吗?”这句话,我没有说出,留在心底。
突然,我对父亲充满笑容的幸福的期盼没了踪影。虽然,父亲这一会没有说什么,但我却感觉自已的心情极其沉重起来。何为父母?是对你不求索取,不图回报,而又永远牵挂你的人啊!
这次回家的一点事情,让我又明白了许多道理。